【卡黄】对岸
“李艺彤，”黄婷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，每一下都让她如坠冰窟，“除了你，谁还爱玩这些幼稚的把戏？”
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黄婷婷疲惫地垂下眼，滑开锁屏。是冯薪朵发来的短信：“你俩真掰了？”
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，最终还是按了一下关机，屏幕再度归于一片黑暗。
她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她不是个爱推卸责任的人，以前也有过争吵、歇斯底里的发泄，却从未像这次一样，她万分清楚地觉得那个人真的做错了。
错得离谱。
固执的她、骄傲的她、舞台上耀眼会发光的她和现实里开玩笑时脸皱成可爱的一团的她。
她还没长大。
李艺彤，你凭什么以为，离开我，你会活得更好？
镁光灯从四周打下，笼罩住泛着光晕的舞台。
熟悉的地方，熟悉的人，熟悉的一切。
时隔整整一年，她又来到这里。
团歌响起，穿着统一服装的队员一个个进场，粉丝们已经落座，顿时一片尖叫响彻场地。
嘈杂和喧闹声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微微侧头，往右看，往左。那里都有大片大片的粉丝，高举着印着她头像的横幅，挥着灯牌大声地吼：“李艺彤剑指第一！”
她深深吸了口气。
没有什么退路，这一次，她必须做到。
这已经不是什么期望了。而是证明，证明自己，证明给站在她身后的人。
还有她。
黄婷婷在李艺彤身侧站好。她今天妆容精致，黑发烫成波浪柔软地顺着锁骨垂下。白色的裙摆及地，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曲线，她今天真像个公主。
从一开始到现在，她始终站在她身边。
不论是MV还是公演，讨论抑或话题，她们的名字总是紧紧缠绕在一起，沉沉浮浮，永不分离。几年了，记不清的几年来，她一直如此地做着令人安心又无法忽视的存在。
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，却是最强烈的一次。
胜过她——
李艺彤对自己说。在心里，大声地喊出来。
整整一个晚上，她都坐得笔直。
其实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舞台或现实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里，思绪恍惚，刺眼的灯光下，好像却失去了去年坐在这里时的兴奋和冲劲。去年总选，她也穿着和现在一样漂亮的裙子，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，手心紧张地一团湿的时候，却并非空落落。
她们的手紧握在一起。
垂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身边，她们的座位邻靠着，之间的距离却很遥远。
原来是这样啊……
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，摄像机镜头正好扫过她，她下意识地抬眼微笑。眼角一转，黄婷婷的唇角也和她一样弯起，神色自若。
离不开她的一直是自己。原来....反了啊。
整场总选，主持人的声音和场下小声的讨论，都被隔绝在了耳外。她只是想，重复地想，如果，当时，她没有说出那样的话，没有做那样的事，她们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，遵守着从前的承诺，永远亲密无间，永远.....视彼此为最重要？
指尖突然发抖起来。
她后悔了。
心被狠狠地提起，前所未有的感觉涌遍全身，她突然感到恐惧，刹那间鼻子竟委屈得发酸。
为什么啊？为什么要那样啊？
真蠢啊，自己。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，不好么？
就算走不到最后，无法一起白头偕老，又怎样？
“李艺彤！”
自己的名字兀地响起，清晰冲撞鼓膜。她条件反射地站起，脑海里没什么想法，只是想，好像有点早。
直到黄婷婷侧过脸看向她，整个世界才鲜活起来。
周围人惊讶的眼神聚焦在她脸上。李艺彤晃了晃神，望向大荧幕——
六个大字，白纸黑字。四周突然静谧了下来，死一般的沉默。
她盯向那几个字。
第二名，李艺彤。
李艺彤从床上爬起来，去洗手间洗漱。
途中脚踝在床沿上重重磕了一下，她没吭声，直到冷水泼上自己脸颊，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有点憔悴的眼睛，神智才总算清醒了几分。
最近的确太累了，好几天都没休息好。
她扯了一下嘴角。
竟然能做出这么荒唐的梦。
早在十几天前，黄婷婷的那句话脱口而出，她的名字，就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。
她这一觉睡得有点沉，已经十点过了。室友都不在房间里，李艺彤跩拉着拖鞋走过去锁好门，坐回床上，顿了几秒，眼泪突然就唰地一下流下来。
起初是小声地哭泣，渐渐就一发不可收拾，崩溃地大哭起来。
婷婷桑、婷婷桑。
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，终于在这几分钟里，完全地释放了十几天来的自己。
泪水顺着脸颊断了线似的往下掉，好像永远也止不住。
无论怎么想停下都没办法，她无法控制这一切，就连自己，都无法控制。
一旦越了界，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啊。
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，还都是青涩的小姑娘。
她们的性格不同，李艺彤骄傲倔强，黄婷婷温柔隐忍，处事做人都以着完全不同的方式。只是因为在同一个队，又同样优秀，关系才渐渐亲密起来。
这只是一切的一开始。
她们在化妆室在对方的脸上乱涂乱抹，在寝室的床上滚来滚去闹做一团，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背靠着背，相互交换耳麦和话筒。她们是最默契的队友，是最要好的朋友，她们给予对方支持、鼓励、信任，直到某一天，经纪人姐姐招手把她们叫到一个房间里，递给两个人几张纸。
她说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，不如就签了这个合同吧。
虽然没听懂姐姐话里的逻辑关系，两个人还是接过合同，认真打量了一番。
李艺彤刚翻过第一页就笑出来了。
敢情公司是想让她俩炒cp呢。
公司里签过这个合同的队员不在少，在队里不是秘密。很多在舞台上展现关系亲密的队员也许私下其实并不要好，只不过遵守着合同，扮演自己的角色罢了。
李艺彤也想过也许会有一天轮到自己，却从没想过对象是黄婷婷。
其实应该想到的，两个人排名紧贴，类型相似，关系好的基础上很容易培养cp粉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就是没想过。
可能从那时候起，黄婷婷就对她是不一样的。
也可能就是怀着这一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思，她答应了下来。
和黄婷婷组cp，卡黄。
黄婷婷当时没说什么，没拒绝也没答应。李艺彤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沾沾自喜中，没发现黄婷婷微微抬头看向她那一眼的特殊神色。
后来她们一如往常，只不过明面上更多了亲昵。大多是李艺彤主动，微博上评论里撒娇地提到对方，每天抢黄婷婷的沙发吵嚷着要互动，或者和黄婷婷拍的mv花絮里傻笑着从背后搂住一脸惊慌失措的她。甚至一个星期三次明里暗里地表白，生日会当众写信，“我最喜欢婷婷桑了！”“黄推粉头？李艺彤啊哈哈哈。”到后来连眼神也懒得收敛，习惯了大大咧咧地放任自己神色流连在她的身上，跳舞时头发间跃动起来的蝴蝶结，还有些稚嫩但已经棱角分明漂亮的脸。
卡黄后援会顺理成章地成立起来，人气和粉丝数量也可喜地每个月增长着，未来看起来光明一片。
李艺彤和黄婷婷就是在这时爆发第一场争吵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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