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讨厌的人困在一起是什么体验？
李艺彤从未想过再次与黄婷婷合作的场面会如此尴尬。
两个月前，公司不顾两人之间的矛盾，强行要求她们参加一档户外冒险类真人秀。
两周前，两家粉丝因为这个外务撕得不可开交。
两天前，她和黄婷婷因为节目台本起了冲突，吵到最后谁都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。
本来这次外务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，偏偏今天在山里录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，山体滑坡，正在做任务的两个人被困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，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。
当然，这种情况对于长期冷战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普通同事而言，也算不上什么尴尬，最让人难堪的是，同时被困在这里的还有几个临时来探班的李艺彤粉丝。
录制时寸步不离的导演和摄像在关键时刻走散了，无意来探班的粉丝却偏偏撞了个正着，这场面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。
那几个粉丝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和山坡上滑落的泥沙吓得不轻，躲过一劫后纷纷担心起偶像的安危，他们本想着等雨小一点的时候出去找人，却在山洞口撞到了模样狼狈的李艺彤。
劫后重逢的幸运让所有人幸福得快要掉出眼泪，当他们激动得想要冲到李艺彤面前看看宝贝儿子有没有受伤的时候，他们发现了站在李艺彤身后的黄婷婷。
气氛就像一壶沸水泼在了零下三十度的天儿里，瞬间结出了冰渣子。
李艺彤感到了尴尬，一种无法言说、无以复加的尴尬。
她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黄婷婷，正巧黄婷婷也抬起了眼眸看她，四目相对仅一瞬间，两人都很自觉地错开了视线。
李艺彤心里充满了怨气，她觉得自己对黄婷婷的厌恶就像充满气的气球，稍微施加一点外力就会爆炸。
李艺彤原本非常排斥这次外务，但是电视台财大气粗，公司态度强硬，粉丝们也觉得她不应该错过这次机会，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。
她为这个节目甚至放低姿态主动去找黄婷婷，希望稍微缓和一下矛盾，避免节目拍出来太过难看。
可那个女人呢，一如既往的冷淡，完全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，甚至因为一点台本上的小问题给她泼冷水。
“她只有对我才会这么苛责，她一定也像我讨厌她那样厌烦我。”李艺彤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，甚至产生了报复的念头，想把黄婷婷曾经给自己的难堪一一还回去。
她偷偷看了一眼黄婷婷，那人微阖双眸，气定神闲，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。
李艺彤站起身来，挂上最大的笑容走到粉丝身边，关心着大家的安危，鼓励大家耐心等待营救，当然，也抱怨了一些运气不好，不该参加这个节目连累大家之类的话。
粉丝们有了偶像的安抚，没一会儿就忘记了遇到山险的烦恼，叽叽喳喳地笑闹起来。
李艺彤知道，黄婷婷一定听到他们的讲话了，她性子那么敏感，一定能听出话里的嫌弃和埋怨。李艺彤甚至可以想象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，像空气一样没有存在感，肚子里憋满委屈的模样。
“哼，既然你不愿意理我，我也不理你好了，你不是最喜欢冷暴力的吗？”李艺彤莫名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快感。
李艺彤头脑灵活，性子活泼，话匣子打开可以没日没夜的聊上三天，可是今天她却出奇得烦躁，不停地偷瞄黄婷婷所在的方向。
“黄婷婷从进来之后一口水都没喝过，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一点发烧。”李艺彤心里暗暗琢磨着。“虽然她私下里对我强硬的不得了，但实际上内向又怕生，尤其是面对一群不太喜欢她的人，一定很尴尬，很害怕。”
“总是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真的不累吗？”李艺彤叹了一口去。
再一次拒绝了粉丝们热情递上来的水和零食之后，李艺彤拎起了背包，准备去里面换件衣服。
她故意绕了一个弯走到黄婷婷身边，看黄婷婷正低着头发呆，于是轻轻咳了一声。“走啦。”
黄婷婷把头缩进外套的领子里，声音低沉地“嗯”了一声，跟在李艺彤身后钻进了山洞里面的一个小洞穴，几块天然的石屏刚好挡住了粉丝的视线。
临近傍晚，山里的气温骤减，两个人的衣服都被暴雨淋湿，即使换了外套也不暖和。李艺彤看黄婷婷脸色泛红，想起她还在发烧的事儿，终于忍不住问道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黄婷婷抬起晶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，然后默默摇了摇头。
李艺彤虽然不放心，但她觉得自己的关心应该适可而止。
山洞外，暴雨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，山间的树木和泥石被冲刷的轰轰作响，这次山险比预想的还要严重。李艺彤和黄婷婷虽然都背着登山包，但主要的生活用品都放在助理那里，身上这些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。
李艺彤此时的心情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郁，她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一定会憋死，而身边的这个人偏偏是最不愿听她讲话的。
“发卡”沉默了许久的黄婷婷突然开了口。
“嗯？”李艺彤有些吃惊，她已经很久没听过黄婷婷这么叫自己了。
“去借个火吧。”黄婷婷把瘦小的身子缩进单薄的外套里，声音有些微微颤抖。“我有一点冷了。”
李艺彤走到她身边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，然后嘟囔一句，怎么烧得这么厉害。
“你带药了吗？”李艺彤蹙起眉头问道。
黄婷婷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出去借个火机，你先把药吃了吧。”李艺彤站起身来，抖了抖身上的灰尘，刚准备出去，黄婷婷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。
“你快点回来。”黄婷婷说完这句话后，似乎察觉到了李艺彤眼神里的惊讶，立马补充了一句，“我冷。”
李艺彤看黄婷婷冻得嘴唇泛紫，突然想起来，做上个任务的时候她不小心掉进河里，全身湿透不说，又吹了一下午的山风，难怪会感冒加重。
李艺彤去外面转了一圈，不但借了火机，还给黄婷婷带了两条应援毛巾，她看黄婷婷露出颇为微妙的表情，有些无奈地解释：“他们只有这个了，还挺吸水的，对付用一下吧。”
她们所困的这座山算得上探险圣地，山洞里有不少过路人留下来做可燃物的树枝，可惜持续的阴雨天气让树枝发潮，李艺彤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把火点着。
黄婷婷因为发烧而涨得通红的脸，现在已经冻得铁青。
“你把湿衣服脱下来，用毛巾把身子擦干吧。”李艺彤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认真地建议道。
黄婷婷向外面瞄了一眼，然后摇了摇头：“外面那么多人，不方便。”
“没事儿，你脱吧，他们不会进来的。”李艺彤很肯定地说道。
“那你也出去。”黄婷婷咬了一下嘴唇。
“那不行，我想了一下，他们还是有可能进来的。我得留在这里把守。”李艺彤停顿一下，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：“我现在是你唯一的队友，必须对你的清白负责。”
黄婷婷狠狠地看了她一眼，咬牙说道：“你在这里我也不方便。”
李艺彤莫名地喜欢看黄婷婷一脸无措的表情，于是上前一步，贴着她的耳朵说：“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？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，我还能非礼你不成？”
黄婷婷蹙起眉头，轻轻推了她一把，然后不自觉地理了理衣角，说道：“我还是不换了。”
“可是你正在发烧。”李艺彤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。“如果出去的时候有你什么三长两短，我和我的粉丝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。”
“原来你担心这个啊。”黄婷婷忽闪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，道：“放心吧，这点小毛病死不了。”
“可是不管怎样，只要他们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，就会宣传我对你不好，说我不给你东西吃，不给你水喝，你生病了也不照顾你。反正我已经这么讨厌你了，做什么坏事都是正常的，反正你也不会替我解释，不是吗？”
黄婷婷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，瞪大双眼恼怒地问道：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怪我喽？我真是不懂你的玻璃心，你只看到别人中伤你，为什么不好好想想，你说的那些话，做的那些事，有哪件是我能帮你解释的？”
“对，我冲动，蛮不讲理，黑心肠，比不上你又温柔又善良又隐忍又大气。所以你现在能不能赶紧把衣服换了，到时候把这么个仙女冻死了，我可背不起锅。”李艺彤知道自己掰扯大道理永远掰扯不过黄婷婷，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。
每次遇到这个女人李艺彤都控制不住情绪做出蠢事来，所以她真心希望命运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。
“我不！”黄婷婷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。
李艺彤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邪火，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去扒黄婷婷身上的衣服，“让你脱你不脱，我看你要犟的什么时候。”
“李艺彤，你精神病啊。”黄婷婷又羞又愤，一边推搡她一边压低嗓子道：“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喊了。”
“你喊啊，正好让粉丝看看咱俩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。”
“你再胡闹我要生气了。”黄婷婷美目一横，语气加重了几分，李艺彤立马没出息地怂了起来。
“那你自己换。”李艺彤松开了黄婷婷。
“我没衣服换。”黄婷婷赌气地嘟囔一句。
李艺彤指了指地上的背包。“刚才摄像大哥把他的外套塞我包里了，衣服又大又厚实，你先披着。”
黄婷婷见她这般执拗，自己又冷得厉害，只能叹口气，点点头答应了。
黄婷婷刚把衣服脱到一半，李艺彤拿着毛巾凑了过来，道：“我帮你擦吧。”
“不要，我自己擦就可以了。”黄婷婷见她转过头，立马把褪掉一半的湿衣服又披了上来。
“你跟我害羞个什么劲啊？赶紧把身子擦干，把衣服换了，小心他们一会儿进来。”李艺彤有些着急的说道。
黄婷婷把心一横，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，她和李艺彤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了，确实没什么可害羞的。
于是她转过身去，脱下湿透的T恤和内衣，把光洁消瘦的后背展露给李艺彤。
李艺彤看她瘦弱的身体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，知道她冷得厉害，也没多想什么，快速用毛巾给她擦起身子来。一边擦一边琢磨着，出去之后一定要建议应援会出一款应援浴巾。
“发卡，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？”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出现在石屏后边，李艺彤和黄婷婷瞬间愕然失色。
李艺彤来不及去拿外套，情急之中一把将黄婷婷推倒在地上，然后整个人扑上去，死死把她抱在怀里，用自己的身体把她遮住。
那个新入坑不久的小粉丝话还没说完，抬头就撞见了黄婷婷若隐若现的香肩和两个人极其“辣眼睛”的姿势。
“你等等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李艺彤一边搂紧黄婷婷，一边焦急地解释。
那位小粉丝似乎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地伤害，于是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。这一叫可好，外面立马骚动一片。
“别，别进来！”李艺彤急忙大喝一声，可惜话没说一半，那群人已经焦急地冲了进去，然后瞬间石化在原地。
黄婷婷把脸紧紧地埋在李艺彤的锁骨处，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。而李艺彤的脸涨得像一根胡萝卜，真真体悟到什么叫百口莫辩。
“我们......我们还是先出去吧......”粉丝们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都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点碍眼。
黄婷婷将湿漉漉的头发拧成一个丸子头，身上披着宽大的外套，一双纤细的长腿在石洞中不安地踱来踱去，她难得露出如此尴尬又困惑的表情。
当然，李艺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。“我觉得我的粉丝不会乱说的，但是会不会乱想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乱想也不可以！”黄婷婷执拗地回道。
李艺彤面无表情地回道：“脑子长在别人身上，我有什么办法。”
“你的粉丝肯定最听你的话，你去解释一下吧，他们要是生气了怎么办。”黄婷婷推了推李艺彤。
李艺彤抱起胳膊，无所谓地说道：“反正是我占你便宜，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。”
“你不要再开玩笑了，闹成这样，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。”黄婷婷声音开始焦急起来。
“怎么了？跟我抱一下就没脸见人了，以前在一张床上睡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。”
“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句句带刺啊？”黄婷婷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李艺彤吵架，但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是酸里酸气的。
“行吧，你跟我出去，我在粉丝面前发个毒誓，我李艺彤要是对冰清玉洁的黄婷婷有什么非分之想，立马被外面的暴雨冲走，被雷劈死，这样你满意了吧！”说着，她真的拖着黄婷婷的胳膊往外走。
“你都这么大了，怎么还这么幼稚，做事情有必要这么偏激吗？”黄婷婷努力挣开李艺彤地拉扯。
“不是你要我解释吗？不讲狠的怎么让人相信？像你一样欲拒还迎，模棱两可，最后搞得误会越来越多，永远纠缠不清吗？”
“李艺彤！”黄婷婷没想到李艺彤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，瞬间红了眼眶。她生气地着推搡李艺彤一把，抹着眼泪说道：“你去说吧，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，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李艺彤憋了一肚子气，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又撞上了刚才那个惹事的那个小粉丝。小粉丝连忙解释道：“我刚过来，什么也没看到，咳...咳咳，我们生了火，你们要是冷的话就出来一起烤火吧。”
李艺彤点了点头，迈着大步就走了出来，小粉丝见没人跟上来，转身好奇地往黑乎乎的石洞里看了一眼。
“她不冷，让她在里面呆着吧。”李艺彤冷冷地说道。
李艺彤是个外向活泼的人，但此时坐在篝火前面对大家却觉得很不自在。倒是粉丝们闭口不提刚才看到的一幕，只是热情地让李艺彤多喝点水，多吃点东西。
李艺彤看了看外面的滂沱大雨，知道救援队伍很难进山，粉丝们估计带的食物也不多，自然不好意思多拿他们的东西。
到了生死的关头，每个人都是最平凡的人，偶像和粉丝又有什么分别呢？
李艺彤在外面坐了好一会儿，虽然没吃什么东西，但身子被火烤得暖融融，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了。突然火柴“噼里啪啦”地响了一声，李艺彤猛然从睡意中清醒过来，想起黄婷婷还在冰冷的洞穴里发着烧呢。
李艺彤猛地站起身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理了理头上的炸毛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。
“刚才黄婷婷在换衣服，你们突然进来，我就帮她挡了一下，不要误会。”李艺彤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粉丝解释。
看到粉丝们表情微妙，李艺彤又解释道：“她是我队友，嗯......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，她身体不舒服，我不能不管她。”
空气再度沉默了，李艺彤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，这世上恐怕没人能理解她矛盾的心情吧。
“发卡，你把她叫出来烤烤火吧，我们懂你的想法，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。”一个粉丝突然开了口。
李艺彤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。
另一个男粉丝接着说：“你总不会觉得，我们会在这种时候跟个小姑娘过不去吧，快把她叫出来吧，刚才我们就看出来她不舒服了。”
李艺彤低下头“嗯”了一声，不知道为什么脸红起来。
石洞里光线很暗，黄婷婷蜷缩在角落里，李艺彤认真瞅了半天才发现她。
“别待在这里了，多冷啊，跟我去外面烤火吧”李艺彤低头对黄婷婷说道。
黄婷婷把头埋在臂弯里，没有给她半点回应。
“还再生气啊。”李艺彤知道黄婷婷虽然外表温柔，脾气却倔得很，只能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是我错了，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，不过那都是气话，别生气了，跟我出去好不好？”
李艺彤念叨了半天，蜷缩在地上的黄婷婷依然毫无反应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李艺彤觉得奇怪，伸手摸了摸黄婷婷的额头，只感觉像刚出锅的山芋一般滚烫。
“婷婷，婷婷，醒一醒。”李艺彤捏紧黄婷婷的手，不住地呼唤她。
“发卡......”黄婷婷感受到了李艺彤身上的温度，像小猫一样往她怀里蹭了蹭，声音中透着一股委屈。“发卡我冷。”
“不冷不冷，我们抱抱。”李艺彤像哄小孩子一样把黄婷婷搂在怀里，想给她给她一点温暖和安全感。可是过了一会儿黄婷婷的情况并没有好转，她紧蹙着眉头，紧咬着嘴唇，身上不住地打哆嗦。
李艺彤察觉到她病得厉害，直接将她横抱出来，走出小洞穴。
粉丝们看到李艺彤抱着妹子威风凛凛地走过来，刚准备惊叹自家偶像的男友力，转瞬就被她一脸严肃的表情震慑住了。
“她发烧发得厉害，你们有什么办法吗？”李艺彤把黄婷婷放在篝火旁，声音焦急地问道。
一个学医的粉丝走上前，摸了摸黄婷婷的额头，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：“烧得太厉害了，必须马上降温，不然会出事的。她有退烧药吗？”
李艺彤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只带了一点感冒药。”
“那就用温水给她擦擦身子吧，这样硬挺着也不是办法啊。”医学生皱了皱眉头。
原本最简单的降温方法，此时却难住了所有人。虽然山洞外暴雨倾盆，但他们连个接水的容器都没有，更别说弄到温水了。
李艺彤没有其他办法，只能将应援毛巾放在外面用雨水打湿，再在火上烤成半干。这个想法虽然不错，但是水温上不去，雨水中又掺着泥沙，在黄婷婷身上擦了两下，她就冻得嘴唇发紫了。
李艺彤转而将黄婷婷搂在怀里，用身体给她取暖。这样的距离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颤抖。
“这么烧下去，不会出事吧？”李艺彤担心地问道。
“如果引发肺炎就危险了，这样的暴雨，路基估计都被冲坏了，不知道救援团队明天能不能赶来。”
众人看着山间愈下愈猛的暴雨，没了一开始的新奇劲儿，心情全都变得凝重起来。
即使生了火，山洞里还是又冷又潮，让人睡不踏实。李艺彤从浅睡中惊醒了很多次，每次摸黄婷婷的额头，都感觉她烧得更严重了。
到了后半夜的时候，黄婷婷浑身滚烫，呼吸也越来越紊乱，李艺彤给她喝了一点水，她马上就吐了出来。
李艺彤用毛巾接着冰凉的雨水给她敷额头，用手帮她揉搓冰凉的手心和脚心，可是这些都没什么效果，李艺彤简直心乱如麻。
“发卡”黄婷婷从一阵眩晕中微微睁开眼睛，艰难地说道：“谢谢你，我好受多了。”
李艺彤看着黄婷婷不住颤抖的身子，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，想想要不是自己白天做任务的时候赌气不配合，黄婷婷就不会掉进水里，感冒也不会加重了。
她心里百般酸涩，却只能抱着黄婷婷安慰道：“婷婷，你再坚持一下，等雨停了，就会有人接我们出去了。”
黄婷婷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，她用力捏了捏李艺彤的手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以后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，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思，但总是这样意气用事，就会被人误解了，对不对？”
黄婷婷的话，李艺彤似懂非懂，却不知怎的，鼻子一酸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。
“好啦”黄婷婷难受地咳了两声，“不要再讨厌我了，其实我......”
黄婷婷叹了一口气，琉璃般的眼睛笼罩了一层迷蒙的烟雨，望不穿百米外的雕梁画栋，只能品到一蓑无言的惆怅。
“发卡不要哭了，等出去后，我会替你解释的。”黄婷婷看李艺彤像个因失去心爱玩具而哭得委屈的孩子，伸出消瘦的手指帮她携掉了泪花。
“我会解释的，发卡对我的喜欢我是知道的，发卡对我的讨厌我也是知道的。但我不能回应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我觉得这种关系很奇怪，面对别人的时候，我觉得很尴尬，很困惑，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你别说了，求你别说了。”黄婷婷的话像一把尖刀剥开她心上的硬壳，让她无法面对一个如此脆弱和无助的自己。“我不想要什么解释，我现在根本不想在意别人，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。”
黄婷婷喘息了好久，接着说道：“我们给对方的伤害是相互的，喜欢也是相互的。虽然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不愉快，但是我心里的发卡，还是那个一直给我快乐的人。所以，就算以后也不能理我，至少不要讨厌我了吧。”
黄婷婷平静地像在恋人耳边喃喃细语，没一会儿便悄然入梦了，在梦里，李艺彤的泪水和山间的暴雨漫过了无垠的心田。
SNH48组阁之后，大家的工作越来越忙，不同队伍接触地机会也越来越少。李艺彤再次与黄婷婷合作的时候，南方的树叶都已枯黄了大半。
两个人在后台对台本的时候，李艺彤依然饱受着强迫症患者的折磨。
“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刻薄啊？”李艺彤把本子合上，赌气地抱怨道。
“工作是工作，生活是生活，你应该改改粗心大意的毛病了，李发卡同学。”黄婷婷义正言辞的回答。
“算了算了，不跟你计较了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李艺彤一本正经地开腔“从前，有一对小情侣，在探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，被困在无人的险峰上，其中一个人还受了重伤，两个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救援人员，然后.......你猜发生了什么？”
黄婷婷头都没抬地回道：“放心吧，我对你的肉没兴趣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没情调啊，正确答案是他们隐居山中，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。”李艺彤凑到黄婷婷身边，戳了戳她毛衣上的洞洞，轻声问道：“你还记得那时候在山洞里说的话吗？”
黄婷婷手一抖，手中的咖啡差点被打翻：“我那天发烧了，脑子糊涂了，生病的人怎么能记住说过的话？”
“真的不记得了吗？”李艺彤从背后搂住了黄婷婷，把脸埋在她消瘦的肩膀上，道：“说过的话不算话，你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。”
黄婷婷像猫咪一样灵巧地转个身，用嘴唇在她的唇边轻轻擦了一下。
“我想起来了，那天我说过，不许你再讨厌我了。”
前两天下雨，脑子中突然有了这么个故事，本来想码个短篇，结果罗里吧嗦的又写了好几天。下次会继续更美人鱼下部（李总裁和美人鱼没羞没臊的生活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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